We are.

*文武/武文無差

張力勤在一瞬間決定繞過整個器材室，直奔位在後側，外人不會知道的後門。

果不其然，才剛到門口，就看到他們撞開老舊的鐵門，一人一邊的架著幾乎已經沒有意識的王振文跑出來，自以為沒人發現他們，卻沒想到直接正面撞上了張力勤。

王振文被粗魯的從器材室拖出來，身上的制服滿是皺折跟灰塵，神智都已經有些恍惚，手裡卻緊緊抓著一件外套不放。

「你敢打我弟！」

王振文額上不斷流下的血，讓張力勤瞬間眼紅，直衝上來的憤怒讓他一反往常的冷靜，衝上前一拳落在最前面的混混臉上。

被打的人罵了一句髒話，轉頭也給張力勤臉上揍了一拳。

還想繼續抓著揍，一旁像是老大的人突然拉住了他示意他先停手，自己向前抓住張力勤制服胸前的位置，看清楚了的上面繡的字後，冷笑的開口。

「你就是張力勤？」

「給我放開他！」

張力勤與對方的老大對峙著，一雙眼睛也許不如對方兇狠，卻也絲毫沒有迴避。

「這傢伙懷裡抱著的外套，上面就繡著你的名字，你跟他關係不單純啊？」

聞言，張力勤愣了一下，隨即恢復冷靜的開口。

「我是他的哥哥。」

「少騙人了，連姓氏都不一樣，裝什麼兄弟？人家可是王氏企業的繼承人，你算什麼東西還想救他？」

對方冷笑的開口，轉身走向被他們丟在地上，已經倒著的王振文面前，蹲下後深手去扯著被他抱在懷裡的外套。

「才幾歲就有了秘密藏起來的情人嗎？有錢人家的少爺果然不同凡響啊？」

王振文稍微睜開了眼，模糊的的視線裡看到了嘴角被揍出血的張力勤，身體瞬間因為憤怒而湧上了力量，用力的揮開對方的手，喘著氣開口。

「不關......他的事，你......少找他麻煩。」

「他倒是先有這個本事準備錢來救你啊。」

張力勤漲紅了臉，衝上前去準備抓住對方的衣領，卻瞬間其他小弟從身旁扯住，他看到老大手中拿著塊磚頭，正要往他頭上招呼過來。

他們的父母及警察已經趕到了後門，警察先是立刻上前壓制了拿著磚頭的老大，剩下的小弟們正要四處逃跑，卻也被開著警車前來支援的警察一一的制伏。

張力勤把已經昏過去的王振文抱進懷裡，手慌亂的抹著額上怎樣都不停止的血流，眼淚大顆的掉落在對方的臉上和制服上。

「力勤，沒事了，我們趕快先送振文去醫院好嗎？」

媽媽蹲下來試圖將張力勤緊緊攬住王振文的手臂扳開，卻不想對方的力氣竟是如此強大，就是不願意放手。

「我陪你去警局做個筆錄，讓媽媽帶振文去檢查哪裡傷了好不好？」

爸爸也跟著柔聲的勸了幾句，只見張力勤像是一句話都沒聽進去一樣，他盯著王振文懷裡的外套，上面繡著「張力勤」的字樣，不斷顫抖著身體，一邊掉著眼淚，嘴裡不斷的說著。

對不起、對不起、對不起......

*

對不起。

王振武滿身是汗的驚醒，夢裡的他不斷地喊著重複的話，還有那抹紅色的血跡讓他瞬間泛紅了雙眼，即使已經醒了，仍然心有餘悸。

他稍微動了動自己的身體，低下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縮著肩膀，蜷曲著身體睡的安穩的背影。

王振武在那一瞬間收緊了原本輕輕放在對方身上的手臂，緊緊的從背後抱著對方，把頭靠在他的背上，像是怕對方突然消失一樣。

被突然抱緊的人顯然是被弄醒了，半夢半醒的感覺自己被抱著，稍微挪動了一下身體發現有些動彈不了，嘴裡含糊的說著。

「哥......你抱太緊了。」

王振武才稍微鬆開了手，卻沒有放開對方，於是對方趁著這時轉過了身子打算看他哥一眼再繼續窩著睡，卻沒想到一看就看到對方滿身是汗，眼眶泛紅的樣子，頓時也醒了大半。

「你是不是做惡夢了......是不是又夢到那件事？」

王振文一手忙亂的擦著王振武臉上的汗，一邊慌張的問著。

王振武閃避著弟弟的眼神，稍微撇過頭聲的開口。

「沒事，我很久沒夢到了，只是偶然而已，我沒事。」

「別想騙我，你明明就很常夢到。」

王振文放下了手改去觸摸著對方有些出汗的脖間。

「我不是跟你說過很多次了，那件事就是一個意外而已，完全不是你的錯，你不要一直把他扛在自己身上......像是你的責任一樣。」

「你這樣一直擺脫不了這個惡夢......讓我好愧疚。」

也好心疼。

王振文伸手抱住了王振武，縮進了對方的懷抱裡，在感覺到對方稍微手緊手臂時，他聽到了來自對方剛從夢魘驚醒尚未恢復的快速心跳。

「這本來就是我的責任，如果不是我跟你賭氣，丟下你自己去練球，你就不會碰到這些事......」

聽見哥哥抱著他輕聲的說著這些話，王振文皺著眉頭稍微離開了對方的懷抱，一雙大眼有些生氣的看著對方滿是愧疚的雙眼，心裡更是難受。

「明明就是我先丟下你自己回家的，況且如果我是你，都快比賽了，我也會選擇回頭去練球，我都幾歲了，自己回家碰到事情怎麼會是你的責任？」

王振武一時無法反駁，王振文又繼續開口。

「爸爸也說了，如果不是你想到我可能在體育館附近，而且到後門去堵他們，根本就不會那?早找到我，搞不好我早就死在裡面——」

「你不要說什麼死不死的。」

王振武不滿的打斷對方的話，見對方不再開口，才繼續說。

「可是你還是受傷了，你額頭上那個傷一直流血，一直流一直流.....」

「那都過去了，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嗎？」

王振文捧著王振武的臉，放柔語氣哄著對方，希望撫平對方一直在膨脹的不安。

「不管怎麼樣，我是你的哥哥，就不應該因為賭氣丟下你，不應該讓你陷入這麼危險的狀況.......都是我的錯。」

王振文看著又自己陷入自責迴圈不願意出來的王振武，想到了對方總是把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扛著，總是一個人獨自承受一切的爛個性，就氣的不行。

他掙脫了王振武的擁抱在床上坐了起來，對方似乎也被他的舉動嚇到連忙起身。

「振文？」

「你總是這樣，什麼事情都自己扛，明明不是自己的錯卻全部都要自己承擔，什麼都不說，都不讓我一起分擔，說好了要一起面對所有問題，可是你卻還是把我當成沒用的弟弟，自以為是的保護我。」

「什麼時候......你才能有那麼一點點喜歡我呢？」

王振文本來很生氣的對王振武胡亂的說了一堆，到最後卻有點頹喪的垂下了肩膀，語氣也變得有些挫敗。

「一點點就好，像我喜歡你那樣喜歡我，這樣的話，你是不是就能把我當成可以跟你一起分擔的人了......」

王振武最不擅長的事情就是安慰別人，尤其對象還是是王振文，正有點笨拙的想伸手去抱對方的時候，卻被對方悄悄的閃避了過去。

王振文轉身下床，跑到了門口再回頭時，臉上已經恢復了原本的神情。

「我去吃早餐，等等一起上學。」

看到對方神色自若的樣子，王振武心裡就越急，因為他看得出來對方又把一些情緒隱藏了起來，只為了體諒他，不讓他心裡難受。

「振文，我喜歡你啊。」

「我知道。」

王振武連忙開口說著，只見王振文扯著笑容開口回應。

「我也說會給你時間想清楚，但是如果......如果你一直沒有辦法放下這件事，一直要用這種虧欠的想法來照顧我、保護我，把這個當成喜歡......」

王振文吞了吞口水後又再開口。

「那王振武，我們這一輩子，就只當兄弟吧。」

「不要再讓我的喜歡，繼續折磨你了。」

說完這句話也不等對方的回應，王振文像是逃跑一樣的離開了房間，他背對著房門靠了上去，想像著房間裡被他丟下的王振武的表情，一定又是不知所措吧。

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腳上亂穿的拖鞋，一邊是他自己的，另一邊是哥哥的，想到了每次跟對方面對感情的時候，最後都是這樣倉皇的逃避彼此，說好要給對方時間，可是到頭來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糾結的日子，就像夏宇豪說的，他們根本沒有解決問題。

他不是沒有想過要放棄，集訓的時候，他在王振武身後掉著眼淚告白一切，其實是打算告別的，告別他從國三開始的這段漫長的暗戀，然後學著把對方只當成哥哥。

但是那天王振武說他都聽到了，從背後抱住自己，讓自己給他時間想清楚。

於是他原本就不是太堅定的內心又再一次的被動搖，他又開始抱著一點點的希望，那一點點的希望支撐著他繼續當作沒事一樣的待在對方身邊，然後繼續守著那個還沒有打破的夢想。

只要對方不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，好像自己就能永遠覺得對方有那麼一點喜歡自己的可能，但是同時又被這件未竟之事折磨得心慌，無論是他還是對方，都是。

王振文聽到房間裡的王振武似乎有些動靜，猜測對方應該是下了床，準備換衣服出來，他連忙轉身準備開門進去跟他哥說拖鞋穿錯了，並且要若無其事的樣子。

會的，總有一天會想明白的，我跟你都是，所以再給你以及我們之間一點時間吧。

王振文嘆了口氣，在心裡催眠自己。

雖然你總是不夠勇敢。

*

「所以你們吵架了喔？」

夏宇豪手裡拿著兩罐剛從合作社買來的可爾必思，一罐遞給了突然找他出來的王振武，已經高三的他們一周有幾天的放學要分給讀書自習，練球時間也因此減少。

「沒有吵架，中午我們不是還一起吃飯嗎，你也看到了。」

王振武接過可爾必思，卻沒有心情打開，只拿在手上把玩著。

「哦，看到了，眼睛都快瞎了。」

想起中午在天台上，兩兄弟又膩在一起吃飯的畫面，夏宇豪忍不住翻了白眼。

「那你找我出來又是要講什麼？故意找他不在的時間，一定跟他有關係。」

夏宇豪瞇起眼睛盯著王振武，對方抿了抿唇，稍微點了點頭。

「你上次單獨找我，說你弟突然不黏你了，現在看來，他還比以前黏你，所以還有什麼問題？」

「就、那個......嘖。」

王振武欲言又止的，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一樣，支支吾吾老半天，最後也沒講出什麼，只是懊惱的抓了抓頭。

「喂，你以為我很閒喔，我又不像你球打得好，功課又好，隨便怎麼考都能上自己想要的學校，我不知道要花多少力氣才有可能跟子軒念同一間大學咧，少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喔。」

夏宇豪不滿的開口，然後灌了一大口飲料，哼了一聲。

「不然我幫你補習？」

王振武突然抬頭談起條件，結果夏宇豪哼了更大一聲。

「我哪需要你啊，我有子軒就夠了。」

「子軒學長上大學後為了拚雙主修，多修了那麼多學分，還要參加社團，你看，今天還抽空回來陪我們球隊開經理會議，你忍心讓學長再挪時間出來教你功課喔。」

夏宇豪皺起眉頭，覺得王振武說的不無道理，邱子軒確實為了以後不延畢，大一都還不確定能不能申請上雙主修，就已經跨系去多選課了，因為不忍心自己跟小小一起離開把重擔都丟給王振文，所以也會抽空回來陪他開會，要是自己不努力一點，勢必會更增添他肩上的壓力啊。

王振武看對方有些動搖，忍不住繼續說。

「更何況，如果我教會你功課，剩下多的時間，你還可以多拿來跟子軒學長相處
－－」

「約會！我就可以跟子軒約會了！」

夏宇豪興高采烈地插著嘴，顯然非常滿意這個提議。

「好，成交，有屁快放吧。」

看到對方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，王振武深呼吸後，握著拳頭開口。

「我打算跟振文坦白我的心意，但是我不知道－－」

「咳咳、咳、等等，王振武，你真的想清楚了？」

夏宇豪驚訝的嗆了一大口，把可爾必思放到了旁邊的地上，睜大眼地看著王振武，對方愣了一下後點點頭。

見狀，夏宇豪突然沉默了下來，盯著王振武的眼睛，對方表現的有些不安，可是他了解王振武，木訥寡言的他，不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，他不會輕易的說出口。

於是，他嘆了一口氣後，搭上了王振武的肩膀，認真地開口。

「好，想清楚就好，總比你們現在這樣懸著來的好。」

夏宇豪偏頭看著王振武的側臉，想起了剛認識這對兄弟的情景，他喜歡打架，而王振文又特別愛起鬨，結果不打不相識，最後出來勸架的便是王振武，那時候的自己就覺得神奇，怎麼王振文叫囂的時候很大聲，遇見這個跟打架沾不上邊的木頭哥哥，就變成聽話的乖小孩了。

原來是喜歡啊，原來。

「你放心啦，王振文是一定得要一點時間去調適的，我答應你，如果他覺得很失落，很難過，我會陪著他的－－」

王振武越聽越怪，轉頭看著自顧自說話的夏宇豪。

「等一下，為什麼振文要覺得很失落，很難過啊？」

「你不是要跟他說，以後只當兄弟，你對他只有哥哥的感情，你－－」

「可是宇豪，我是要跟他說，我喜歡他。」

王振武在目前為止的人生中，少數的幾次，忍不住打斷了對方說的話。

語氣很平和，卻非常的認真。

「我知道你喜歡他啊，可是－－」

夏宇豪講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，他放開王振武的肩膀，起身走到王振武的正前方，一雙大眼直直盯著對方看，才再度開口。

「你是認真的......那種喜歡？」

「哪種？」

王振武面無表情地看著同樣也面無表情的夏宇豪，他知道對方已經很清楚他的意思。

「我跟子軒的那種喜歡，不是兄弟的那種。」

「對，我想要跟振文成為這種喜歡的關係。」

夏宇豪靜靜的看著王振武堅定的眼神，嘴角突然勾了起來。

王振文的情緒與喜好全寫在表情上，跟他相識的這些年，幾乎不用費什麼力氣去猜測他心裡的想法，即使最初自己沒有讀明白他眼裡心裏對哥哥的那些感情，可聽見他自己承認之後，現在看來也是昭然若揭。

但是這是第一次，夏宇豪第一次從王振武那裏聽到如此坦然的心意。

「你為什麼這樣看我，是不是不相信我？」

王振武看著沈默已久的夏宇豪，突然覺得有點好笑。

「不是，我不是不相信你。」

夏宇豪帶著笑容說著，眼神跟剛剛聽到對方說想坦白心意時的驚訝完全不同。

「我只是覺得鬆了一口氣，你終於說出口了。」

聞言，王振武不解的看著已經完全笑出來的夏宇豪，沒有馬上理解對方話中的意思。

「其實，在王振文跟我說他喜歡你之前，我一直覺得是你喜歡他。」

這下子王振武突然有點懂了對方剛剛到現在所有的表情變化。

他有些驚訝，卻又有些覺得理所當然，關於夏宇豪早就看穿自己心思的這件事。

「很明顯嗎？」

「其實你藏的不錯，但稍微留意，也是看得出來的。」

夏宇豪跟王振文混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，但他卻更常觀察這個總是安靜的跟在弟弟身邊的王振武。

一向溫和謙善，木訥寡言的他，眼神總是跟隨著弟弟的方向。

包包多帶了餅乾是給弟弟的，外套也是。

對任何話題都沒什麼特別反應，第一次看他在談話中露出微笑，是因為聽到了弟弟的名字。

「你越是小心翼翼的藏著，就越容易在無意間流露出來，反而是王振文因為過於坦然，反而讓我以為他對你只是對哥哥的仰慕。」

夏宇豪認真的說著，王振武則是低著頭，思考著這段話，腦子裡浮現的是第一次與王振文見面的場景。

那時候，這位素未謀面的「弟弟」還有些嬰兒肥，白皙圓潤的臉上，睜著一雙大眼，有些調皮的神情。

「你知道的，我跟振文，我們是兄弟......但也不是兄弟。」

王振武突然緩緩的開口，說著夏宇豪早就知道的事情，但他知道這是對方打算跟他坦白一切，可能不是這麼容易說出口，所以顯得原先就不太擅長表達的對方更加笨拙。

可是夏宇豪卻覺得這樣的王振武，比他認識對方的每一個時刻，都還要真實。

「我媽終於決定要跟振文的爸爸結婚時，見父母的那天，是我跟振文的第一次見面。」

*

雖然一直都知道媽媽交往的對象也有一個小孩，比自己小一歲，一樣是男生，也不是沒有看過照片，但真正的面對面時，還是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。

明明就完全不認識的兩個人，突然在同一張桌上吃著飯，大人們聊天的氣氛還算愉快，但兩個孩子坐在對面卻是一片沈默。

那時候的王振武還是張力勤，看著對面那個叫做王振文的男孩，明知道自己身為哥哥應該更主動，卻硬是說不出話來。

他看著對方安靜的把自己盤裡的東西吃完，接著就開始張望大人們聊天的樣子，一雙大眼眨著眨著，倒是讓他看的失神，是個很漂亮的小孩啊。

『你要不要跟我出去外面玩？』

那個漂亮的小孩眨著他漂亮的眼睛盯著自己看，他的身體微微前傾，用一種只有兩個人才聽的到的氣音對他說話。

那是王振文對他說的第一句話。

『大人們說的話，不覺得一個字都聽不懂嗎？』

他們一起溜到了餐廳後面自己佈置的小池塘邊後，王振文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，坐在旁邊的小木椅上晃著腿開口。

『是有一點無聊。』

他小心翼翼的想坐到他身邊，結果王振文大方的挪出了一個剛好讓他可以坐下的空位。

『我爸爸要跟你媽媽結婚，我只知道這個而已，其他的我都聽不懂。』

王振文歪著頭說著，表情看不出來對這件事情的想法是什麼。

『就是我的媽媽也會變成你的媽媽......你會不喜歡嗎？』

父親早逝，和媽媽相依為命度過了這些年，好不容易有個人可以照顧媽媽，真希望對方的小孩也能喜歡自己的媽媽。

只見小孩轉頭看了他一眼，眼睛轉了轉，像在思考什麼。

『那你會喜歡我爸爸嗎？』

『我媽媽喜歡他，所以我也會努力喜歡他的。』

『那我也要喜歡！』

王振文握著小拳頭說著，許是因為年紀小的緣故，以為喜歡是很容易的事，壓根沒想過以後的事，這付單純的模樣，讓他下意識的勾起了嘴角。

『咦，那你呢？』

王振文又看向了他，眼神裡充滿不解。

你的媽媽變成我的媽媽，我的爸爸成為你的爸爸，那你呢？

『你會介意多一個哥哥嗎？』

王振文沈默了下來，雖然還是乖乖的跟在他身後回去餐廳裡，卻一句話也沒再說過。

兩家人的見面結束時，站在門口繼續聊著，直到大人們互相揮手道別的同時，王振文突然悄悄的走到他的旁邊，伸手到口袋裡拿出了一個糖果，塞進了他的手裡。

後來，振文的爸爸，也就是他現在的爸爸，曾經私下單獨找過他，在舉行婚禮的前幾天。

『振文是獨子，我工作忙有時忽略了他，所以他的脾氣不太好，也很慢熟，總是會拉開距離，不敢或不想靠近別人。』

『也許振文這輩子都不會把你當成哥哥......希望你不要怪他。』

他點了點頭表示不介意，卻沒告訴這個新爸爸，在那個池塘邊，他手裡的那顆糖，還有最後的那句話，早早的顛覆了對方口中描述的那個人。

『這個給你，我們下次見－－哥哥。』

有些事，也許從一開始便都是註定好了。

TBC